梁山_为国捐躯(三)
“爸爸..”潼笙小声的嘟囔着。
张日山愣住，全身一股暖流集中到自己心脏的位置，复杂的情绪让他喘不过来气。
其实拿到手表的那一刻，他便调查清楚梁湾三年来的一切，也知道了她在一个人带孩子。百岁的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老来得子，而这一天来的实在太突然。
三年了，梁湾就这样带着自己的儿子悄悄地生活着，不来找他，也不告诉他。她在怨他，他也怨自己，回到顺京后并没有去打探她的任何消息。如果不是手下的人把手表送来，自己将没机会知道儿子的存在。
梁湾则扶额一脸无奈。她怕别人瞧不起他们母子，从怀孕起，到潼笙长大这么大，凡是有人问起孩子爸爸的事情，她总会跟人说他爸爸“为国捐躯”了。潼笙耳濡目染，久而久之也就记下了。所以现在这情况，有人主动提起这个词...潼笙怕是条件反射了。
这个小叛徒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一把好手，安静吃饼干不行么……自己生他的时候吃了那么多苦，两年多悉心照顾，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大，刚见到亲爹了，还不知道那是自己亲爹呢，就干出了这样出卖自己的好事儿了……
“潼笙？”张日山颤抖着，试探着喊了一声。
“昂”潼笙奶奶的回应着，裂开嘴角，露出长出来的几颗小牙，站在妈妈的大腿上，扑腾着小短腿儿，又开始跃跃欲试，想要扑向张日山的怀抱。
张日山小小的往前挪了挪，想靠近这个小东西，可是又不敢靠太近。
无论时隔多久，他们身上相同的血脉，总会让他们不自觉的亲近对方，即使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张会长。
梁湾气的牙痒痒，拦过潼笙的小身板，“你个小叛徒，怎么跟他这么亲近，嗯？小心你个胖兔子被大灰狼吃掉”，说罢又捏了捏潼笙的小鼻子。
潼笙则又开始咯咯咯的笑个不停，好似他的美人妈妈在跟他玩耍似的。
“所以起名字叫潼笙，是纪念古潼京么？”张日山心情大好，又往梁湾母子方向挪了挪，看着眼前的小兔子笑得那么开心，自己也抑制不住笑出了兔牙。
“就是个名字而已，张经理您想多了。”梁湾又恢复了冰冷的语气，不似刚刚对潼笙那样有活力。
“湾湾……这三年你受苦了……原谅我”
“好的我收到了，既然没别的什么事情，就请回吧，我们要休息了”梁湾打断了他的话，抱着潼笙站了起来，一副送客的样子。
“湾湾，你和潼笙还没吃晚饭呢，跟我置气可以，但不要饿到儿子”。
儿子…那也是我儿子，你只是生物学上的父亲而已。梁湾心里这么想却怂的不敢说出来。
不就是一顿饭么，不然还得出去吃，她梁湾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，不吃白不吃，谁怕谁啊，然后又乖乖坐下，紧搂着潼笙生怕被张日山抢走。
张日山见她对自己这样防备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
梁湾变了，不再是以前只围着自己转，努力跟自己搭话的小百灵鸟。现在的她，对自己充满着戒备心，一半是依旧没有放下自己在古潼京放弃她的事，一半是怕自己抢走潼笙吧。是他伤了她的心，他愿意慢慢解开她的心结，重新接纳他。
“手表，我给你拿回来了。”张日山从怀里掏出，递到了她的面前。
看到手表，梁湾终于有点搞清楚情况，为什么自己最近这么顺遂了。并不是什么老天爷开了眼，而是张日山就是那个冤大头，买了她的房子，要是自己聪明点肯定会察觉出不对劲。真是一孕傻三年...
潼笙看着熟悉的手表举在眼前，是妈妈的东西，但美人妈妈一动不动，遂抬起粉嫩的肉手，接过手表，拿到梁湾面前。
接手表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张日山的手，张日山感觉触碰到了一个热热的小奶团，这坨小奶团要是抱在怀里一定更舒服。
梁湾依旧沉默，也没有去接手表。那只她珍爱的手表被潼笙牢牢的抓在手掌里。
“新月饭店分开那一晚，其实我听到你回头没骂完的话了…当时我就躲在柱子后面，忍住了去拉住你的冲动。”
”但是我不能去拉住你，那晚之后，我就要带吴邪他们去汪家基地，解决张汪两家千百年来的恩怨。”
”这一战，前途未知，生死未卜，万一我死了，我会耽误你一生。”
”所以我才会在古潼京外，跟你说了那么残忍的话。也会在新月饭店门口，忍住去跟你解释清楚，忍住跟你说让你等我回来。与其耽误你一生，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...”
”湾湾…我知道将你的心伤透了，原谅我，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了，好么…”
梁湾第一次听到张日山说了那么多话，即使他们在古潼京密室里朝夕相处，他也不会吝啬多余的话。
其实她心里知道他心中的苦，他身上的担子。可是她梁湾是那么不明事理不知大义、只顾儿女情长的人么，他的一切她都懂啊。
她还气他只对他的佛爷负责任，不对自己和潼笙负责任，死脑筋。既然汪家那一战平安回来了，为什么不试着去找她？以他的能力只要想，全世界都找得到她，更何况三年来根本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踪迹。
越想越委屈，眼泪堆满在眼睛里，一眨眼就会掉落。
“张日山你个老古董！“梁湾骂道，”你觉得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，你的责任你的担子你凭什么自私的以为我不懂，我不会理解和支持？”
”为什么三年了，我卖了手表，你才来找上我？你是知道我有了孩子，你是为了孩子对么…是啊，我怎么这么傻，你怎么可能任由留着张家血脉的孩子的在外面...”
”原来我是跟着孩子借了光，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！“梁湾委屈的不要不要，眼泪止不住越掉越多。
张日山手忙脚乱的想要拥住梁湾，可是梁湾不买账，用手去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臂，继续说道，“你知道那天晚上，我回头看到新月饭店门口空荡荡的，我心里有多难过么…我以为古潼京里我们一起经历生死，一起交颈而卧，一起做夫妻间才会做的最亲密的事…你对我也有了责任，你永远不会抛弃我了…”
梁湾一拳一拳的打在张日山的身上，好似发泄一般。力量不重，却敲得张日山窒息般心痛。
张日山长臂一挥，用力一拉，将梁湾母子圈在怀中，手掌安抚梁湾的肩膀。
“张日山你个负心汉，你个渣男，你个王八蛋…我恨死你了…”
张日山和梁湾这边吵的火热，而潼笙全程被妈妈圈在怀里，一手握着手表，一手拿着小饼干，全程萌萌的看着美人妈妈和那个帅叔叔说话，时不时地来口小饼干，乖乖的做着吃饼干群众。意识到妈妈掉眼泪，还会用握着手表的手背，去抹抹眼泪。
”湾湾…湾湾我错了…别哭了，会哭坏身子的。”张日山在梁湾耳边轻轻哄着，时不时吻上她的额头。
待梁湾终于平复了情绪，才发现自己有多糗。连忙推开张日山的怀抱，自己才不会那么轻易原谅这个大猪蹄子呢。
“湾湾”，张日山手指抚上梁湾的脸颊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，望着她的眼，“其实从汪家回来顺京，我有第一时间去医院找你，可是你的同事小毛说你辞职离开了，我以为，你放下了，决定真正离开了…从那时开始，这里就一直在痛，没好过…”说完牵着梁湾放在了心脏的位置。
“后来，我决定不去打扰你的新生活，寄情工作不去想你…”
”还好你卖掉了手表…”张日山笑了起来，是啊，还好上天还给他机会。
”那还不是因为我们没钱吃饭了啊…”梁湾撅起嘴嘟囔着。
是啊，是他害苦了她，他以后一定要加倍补偿回来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，你去的那家店是我穹祺公司在安市的一个铺子，他们拿到了手表，第一时间送到了我的手上。”梁湾匪夷所思的抬头看着他。
”湾湾，这是天意，让我重新找到你，这三年你辛苦了”，说罢慢慢凑近，想要亲上梁湾的脸。
”嗯哼~”就在这时，张日山的嘴唇突然被一只热乎乎、黏腻腻、沾满口水饼干屑的小手挡住了去路，怼了回去，潼笙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一亲芳泽的好事。
若是换做以前，甭说是身上被沾上了别人的口水了，衣服上被别人的手蹭到都要立即脱衣烧掉的张大会长，这次被亲儿子这样抹了一嘴巴口水饼干屑后，并没有生气，反而宠溺的戳了戳儿子的肉脸，戳出了一个肉坑。
潼笙不满的嘟了嘟嘴，那样子像极了撒娇耍赖的梁湾，继而又委屈巴巴的转头，张开双臂投入了美人妈妈的怀抱，抱着妈妈的脖子，还不忘回头挑衅的看了看张日山。
梁湾看到张日山吃瘪的样子，低头偷笑，拍了拍潼笙的后背，心里给儿子大大的点赞，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。
”潼笙宝宝真乖~”说完起身抱着潼笙去了卫生间，给潼笙洗手，给自己也洗把脸，手表自然也被她暂时收起来了。
张日山见手表没有被退回，说明梁湾并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拒绝他了，心情很好。
恰好这时罗雀坎肩送来了晚饭，这是一家三口第一顿饭，张日山吃的很少但相当满足。潼笙是个小吃货，以往梁湾都需要照顾好潼笙再吃饭，这次换他来喂潼笙，看他进的很香，每一勺都大口大口的吃掉，吃饱了喝足了坐在儿童椅上，蹬着小腿儿，一个劲儿拍着他的小桌子开心的笑，笑起来的样子甜甜的，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扬。
梁湾记忆中，除了新月饭店自己被试探后和逃出古潼京两次，好像没见过张日山这么轻松这么开怀的笑，一点不符合他一百多岁稳重的样子。他一定很喜欢潼笙吧…
“潼笙，你还没有谢谢人家给你喂饭饭哦”，梁湾用纸巾擦着潼笙的小嘴儿说到。
“谢谢叔叔…”潼笙奶奶的声音让张日山瞬间笑不出来了，梁湾看他脸色不对赶紧开口，“宝贝，快谢谢山山。”
“谢谢山山…”潼笙笑得好开心，可张日山还是笑不出来，板着一张脸，幽幽的望着潼笙，眼神里各种无奈。行吧，慢慢来，谁让自己一直没尽到父亲的责任，要是第一面就叫爸爸那儿子岂不是一个很没原则的孩子。山山总比叫叔叔强，弄得自己跟隔壁老王似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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